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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揭開「乙骨文」的謎底:

我的兒子念小學的時候,有一天看他的功課,那個字寫得實在太#*%⊙◎●☆…了,當場衝出一句:「你寫這個是什麼字?」孩子毫不思索回一句:「我寫的是乙骨文。」言下之意,還比甲骨文好認一些!!!

嗯,這孩子有乃父之風,擅長抬槓、牽拖,所以沒有修理他。 

後來,在一次演講最後,有人發問:「文言文很難懂,有沒有接觸經典的更捷徑?」我當場脫口而出:「文言文總比甲骨文好認吧?」然後講了我兒子寫字的故事,說:「就當它(文言文)是乙骨文吧。」

我前一次說「我們失去了閱讀『乙骨文』的能力」,就是指現在多數人沒有耐心去「咀嚼」文言文。當然,文言文一點都不好「下嚥」,我的經驗就是「當故事讀」。 

說到閱讀古文,我一直都非常感謝我的大一國文老師黃啟方教授。他後來當過台大教務長、文學院院長,現在退而不休,仍在世新大學教課。可是當年他只是一位年輕講師,玉樹臨風,一表人才。班上女生上他的課,甚至有在台下看到獃掉的。男生常常蹺課,我不敢說全勤,但肯定卻不常蹺課。不是為了看他,是因為他蠻會說故事的。

那時候的大一國文教材,上學期是《左傳》,下學期是《史記》。一篇又一篇的故事,很好聽。回想起來,如果還是跟高中國文老師那樣字斟句酌,每一個字都先考慮「聯考會怎麼考?」,那就索然無味了。

可是黃老師很會說故事,那剛好就成為我「閱讀乙骨文」的「捷徑」,從此我不再視文言文為畏途。 

其實,我這幾年持續在做的,就是這件事:幫讀者讀古書經典,然後將最實用的部分淬取出來,寫成一本本書。包括《經典100句》以及《水滸傳教你職場不敗術》等書。那些佔去了我最大部分的時間,但稿費與版稅則完全不能跟「去梯言」專欄相較。我一點都不計較「花時間心力多而所得少」,我覺得那是有意義的。

 當然,公孫策最受歡迎的還是以古方今的專欄。我從新新聞寫起,寫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。但是,讓我的專欄提升一個很大層次的,是《東萊博議》。不怕文言文讓我得以吸收本書精髓:一個故事、一段歷史,可以有完全不同的解讀,完全不一樣的思考切入點。

關於《東萊博議》,我預備在下一篇詳細講。這裡我想回應一位「公孫夜譚—中國1001夜」讀者的留言。

我不在POPO原創回應,是因為我只想在這裡跟志同道合的朋友討論。

 

那一位讀者留下迴響:

已經知道的故事,不想花錢看,可以改為免費嗎?反正也不是你的創意,誰寫都一樣,文筆的差別而已。

是的,確實都是現成的故事,都不是我發明的,而且很多故事都看過了。

可是,故事如果就這樣看看就過去了,不是我開講「1001夜」的出發點。我說「想到哪裡就講到哪裡」,雖然很隨性,但是重點在「想」,也就不是「看看就過去了」。 

舉個例子吧。之前我提到過的「朝三暮四」典故,明朝開國軍師劉伯溫寫的寓言集《郁離子》中有一篇〈狙公〉,借用《韓非子》的原典,將狙公寫成一個不勞而獲的角色:

楚有養狙以為生者,楚人謂之狙公。旦日,必部分眾狙于庭,使狙率以之山中,求草木之實,賦什一以自奉。或不給,則加鞭箠焉。群狙皆畏苦之,弗敢違也。

  一日,有小狙謂眾狙曰:「山之果,公所樹與?」曰:「否也,天生也。」曰:「非公不得而取與?」曰:「否也,皆得而取也。」曰:「然則吾何假于彼而為之役乎?」言未既,眾狙皆寤。其夕,相與伺狙公之寢,破柵毀柙,取其積,相攜而入于林中,不復歸。狙公卒餒而死。

如果你分開看《韓非子》或《郁離子》,那就只是2個不相干的故事罷了。可是我在「1001夜」中,將2個故事在同一天講,讀者就能對一個相同的境況(狙公VS.眾猴),產生不同的切入思考。

而如果你對2個寓言都有理解之後,就能明白:

公孫策不是「狙公」,不是拿現成的故事來騙稿費。

相反的,公孫策是「到林子裡去採集故事,拿回來加工後,再講給讀者聽」。

 

有道是「文章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」,說故事也一樣吧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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