聯發科董事長蔡明介最近用心研讀兩本有關「大數據」(big data)的書,目的是要朝「品牌」方向發展,徹底改變外界對聯發科的「山寨」印象。

在此之前,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在台北演講,說了一句話激勵年輕人:「你今天懂的,是你爸根本沒聽說過的東西。」他口中的「這東西」就是大數據。他同時說了:「在大數據時代,沒有人是專家。…你今天去給我找出全世界誰是大數據、雲計算,未來數據時代的專家?沒有,你就強勢了,因為你今天年輕,你的知識結構正好能配上,…。」

即使我對大數據一知半解,我也認同「大數據是未來」,因為大數據分析(即使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)事實上能夠取代過去的統計與市場調查技術。說得嚴苛一點,過去的市場調查遇到大數據,只怕跟銅兵器遇到鐵兵器一樣-不堪一擊。

然而,大數據畢竟是「軟道理」,對聯發科來說,手機才是硬道理。大數據容或可以幫聯發科建立品牌,可以投消費者所好,但是否能就此一洗山寨形象,那還有另外一段路要走。

說到「山寨」這個詞,大家最先想到的,就是《水滸傳》。簡單說,梁山泊建立了一個「不一樣的山寨」。

且看「三山聚義打青州」之後的梁山泊:所謂「三山聚義」是梁山泊「合併」桃花山(李忠、周通)、二龍山(魯智深、楊志、武松)合力打下青州城,並收服了官軍大將呼延灼。之後,大隊人馬班師回山,「所過州縣,分毫不擾。鄉村百姓,扶老挈幼,燒香羅拜迎接」。

這是一個跟一般人觀念中完全不一樣的山寨,能對老百姓秋毫無犯,那可比魚肉鄉民的貪官污吏好多了,老百姓才會燒香羅拜迎接。

這距離「簞食壺漿,以迎王師」不遠了,可是,畢竟還不是「王師」,山寨還是無法取代「朝廷」。對應到聯發科的手機來看的話,山寨手機從前只會仿冒,是劣質混充,後來的白牌手機漸漸有「品質稍次的平價品」形象。這時候,消費者已經對「山寨」有感念之心(因為可以平價使用智慧型手機)。可是,蘋果iPhone仍然是王者之姿,有錢的消費者仍然趨之若鶩,三星、hTC還是只能兩邊站。那,聯發科想要建立品牌,又能立足何處?這就是我所謂「硬道理」,必須拿出蘋果、三星沒有的功能,才能扭轉「山寨」成為「朝廷」,光靠大數據歸納出來的「黃金規格」,還是不能脫離「山寨」,只是「秋毫無犯的山寨」而已。

王莽篡漢後改革失敗,各路變民蜂起。劉玄(綠林軍)、劉盆子(赤眉)先後打進關中並稱帝。可是他們都不脫流寇本色,以致關中百姓先是反王莽「人心思漢」,卻因劉玄亂政而「人心思莽」,後來又因赤眉更亂而「人心思玄漢」。只有劉秀的軍隊有紀律,竟令老吏垂涕,說:「復見漢官威儀。」終於削平群雄,成為東漢光武帝。

也就是說,劉秀有其他流寇,乃至王莽軍隊沒有的東西:「軍紀」。那明天的手機大戰中,會是什麼呢?不知道。但確定不會是「大數據分析」可以造出來的東西。

那麼,大數據可以用在哪裡呢?

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公,因為婦人之仁,被楚國打敗,貽笑後世;五霸另一位晉文公,因退避三舍而戰勝楚軍,受到後世頌揚。我們且做一個逆思考:若當年宋襄公打贏了,他肯定會被頌揚為「仁者無敵」的典範;而若晉文公敗了,那他肯定會被譏笑不懂得「兵不厭詐」。

是的,成敗論英雄是不變法則。而一旦勝利者產生,「大數據」可以帶勝利者擴大戰果,乃至削平群雄-山寨變朝廷。至於不用大數據的勝利者,贏了也「不過爾爾」!

*本文與本期萬寶周刊橫逆集專欄同步刊出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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